量子力学中的Laughlin波函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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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景与物理动机
量子霍尔效应是在低温强磁场下二维电子气中观察到的宏观量子现象。其中,整数量子霍尔效应的电导平台出现在 \(\sigma_{xy} = \nu e^2/h\)(\(\nu\) 为整数),而分数量子霍尔效应(FQHE)则出现在 \(\nu\) 为简单分数(如1/3, 2/5等)时。为解释FQHE,罗伯特·劳克林于1983年提出了一个基于波函数形式猜想的理论,其核心是Laughlin波函数。它精确描述了在强磁场下相互作用的二维电子在最低朗道能级中形成的一种不可压缩量子液体基态,特别对应填充因子 \(\nu = 1/m\)(m为奇整数)的情况。 -
波函数的具体形式
考虑在xy平面内、垂直于平面的均匀磁场 \(B\) 中运动的 \(N\) 个全同费米子(如电子)。在对称规范下,单个电子的最低朗道能级(LLL)波函数形式为 \(\psi(z) = f(z) e^{-|z|^2/(4\ell_B^2)}\),其中 \(z = x - iy\) 是复平面坐标(采用长度单位时,常将磁长度 \(\ell_B = \sqrt{\hbar/(eB)}\) 设为1),\(f(z)\) 是复变量 \(z\) 的全纯函数。对于 \(N\) 个电子,劳克林猜测的基态波函数为:
\[
\Psi_m(z_1, \dots, z_N) = \prod_{j
这里 \(m\) 是正奇整数(对电子,满足交换反对称性)。指数前的雅可比因子 \(\prod_{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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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函数的性质与填充因子
波函数的全纯部分是一个齐次多项式,其总阶数为 \(m \cdot N(N-1)/2\)。在复平面上,每个电子坐标 \(z_i\) 的最高幂次(即“磁通量子数”)约为 \(m(N-1)\)。根据朗道能级的简并度与磁通量关系,每个电子“占据” \(m\) 个磁通量子。因此,电子数 \(N\) 与总磁通量子数 \(N_\phi\) 之比为 \(N/N_\phi \approx 1/m\),这定义了填充因子 \(\nu = 1/m\)。波函数描述的态是不可压缩的:它具有能隙,且密度均匀,对弱扰动稳定。 -
分数电荷与分数统计的暗示
劳克林波函数作为基态,其准粒子激发携带分数电荷。例如,在 \(\nu=1/m\) 态中,若插入一个磁通量子涡旋(相当于在波函数中引入因子 \(\prod_i (z_i - z_0)\),其中 \(z_0\) 是涡旋位置),则产生的准粒子具有电荷 \(e^* = e/m\)。此外,这类波函数中电子关联的形式暗示,绕另一粒子绝热移动一周可获相位 \(e^{i\theta}\),其中 \(\theta = \pi m\),这意味着准粒子服从分数统计(如 \(m\) 为奇数时是费米子,但分数电荷激发表现出任意子统计)。 -
与相互作用哈密顿量的关系
劳克林波函数并非某个真实库仑相互作用哈密顿量的精确基态,但它是一个模型短程排斥相互作用(如霍尔德势)的精确零能本征态。通过将其视为变分试探波函数,计算库仑相互作用的期望值,可得到极低的能量,与实验相符。这证明波函数成功捕捉了强关联电子的物理本质。 -
数学推广与后续发展
劳克林波函数启发了更多分数填充因子波函数的构造(如复合费米子理论、Moore-Read Pfaffian波函数等)。其数学结构与共形场论、陈-西蒙斯拓扑场论紧密相关,是拓扑量子计算研究的重要起点。波函数中的范德蒙行列式幂次 \(m\) 也联系到分数量子霍尔态的拓扑序和边界手征 Luttinger 液体理论。